(一)
长长的上楼阶梯,他爬上去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偷偷打开的房门,阳台上还是纷飞的大雪,年近六十的女仆长伊丽莎白,身穿着都不厚实的女仆装,单薄的身子在大雪寒风中摇曳着。还在忘我地和自己的父亲通着电话,明明每次打开的嘴巴都是寒气冒出的瞬间。
他知道伊丽莎白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他的父亲,讨厌他,不想回到这样的家,这个没有母亲的家。是的,没有母亲的家,父亲的爱人,他的母亲,因为自己的一时贪玩失去了生命。
伊丽莎白不想让自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那冷冰冰的语气,选择了自己冒着大雪的寒风通着电话。
太疼这样顽皮的自己了。
所以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大病初愈不好好休息就跑下去看道士了,那样又会伤到她的心了。
偷偷摸摸地溜进了被单,掀不起一丝空气的震动,他仿佛没有出过去一样安详地躺在床上,此刻,电话的那头也没有了声音。
“少爷。”
是阳台传来伊丽莎白的声音,他赶紧闭上了眼睛,等了两三秒后,刻意转身发出声响,然后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唔......?怎么了伊丽莎白?刚刚又睡着了。”
耳边传来女士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他没敢睁开眼睛,因为他撒谎都是因眼睛不敢对视才暴露的。
“少爷~你刚刚真的睡着了?”
“嗯,要不我还能干嘛?”
虽然回答的语气和坚定,但是苗响的内心已经有数以万计的草泥马在奔腾着呢?自己这么完美地偷跑术这一次怎么会这样?被怀疑了?
头顶冒着冷汗,耳边传来带着怒火的讪笑。
“哦!少爷,你睡着了还能偷偷地跑去那个道士房间,还背了个木桶回来?我看护了少爷整整十一年还不知道你有梦游这病呢?”
什么鬼?梦游?还有木桶?子自己哪里背了个木桶回来啊!明明刚刚碰都没碰,虽然之前真的很像打开来看的。
少年从床上蹦了起来,满腔的怒火还想辩驳的,只是跳起了的瞬间,眼角好像瞄到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
.....
之前还安然躺在自己爷爷房间中央的木桶还真他妈地躺在了自己的床边!稳稳当当在自己的正前方!
那刺眼看着就让人不舒服的红色符文满布的木桶还真的假不了,是那道士的木桶,只是,有一样东西,少年不懂。
明明之前这么神秘诡异的木桶,现在怎么会在上面,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着小学幼体字,工工整整地写着。
“饿了!请投食!谢谢!”
最神的是,在自己将目光投过去的那一瞬间,少年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而且绝对不是来自现在正准备找鸡毛毯子的伊丽莎白的杀气。
简直就是那木桶在盯着自己。
房间异常地安静,除了伊丽莎白不爽地喃喃着“鸡毛毯子呢?鸡毛毯子呢!”就没有别的声音了,现在苗响就这样愣愣地站在了床上,感受着那木桶传来那豹子顶着猎物的冰冷杀意。
苗响觉得自己现在宁可被埋在雪堆里。
忽然,木桶的盖里动了一下,上面那张白纸就这样在少年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少年用力地扭了扭眼,睁开眼睛的下一瞬间,白纸又回来了。而且上面的小学幼体字还换了!
“不介意的话,请投食一份清蒸多宝鱼!或者红烧鲶鱼!不然的话......”
被威胁了,而且纸片的“不然......”后面什么都没写,少年觉得自己的神经紧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虽然相信有妖,但是没想到那个道士的桶里面竟然封印这一只妖!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
少年撒腿就跑,紧忙拉住了女仆长的手。
“伊丽莎白,桶里面有妖!真的!”
“妖?哈哈!少爷!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说这么无稽的话啊。”
手里已经拿着鸡毛毯子的女仆长,看着那个拉着在自己手的少年,什么气都没有了,慈祥的目光仿佛是在看望着住在远方的孙子。
“好好好,现在伊丽莎白我就去帮你去抓妖!”
可是,下一秒,女仆长后悔了。
话音尚未落地被风吹散,在不远处的木桶却像软绵绵地跳跳糖,在原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而且没有腿还能上串下跳的!
吓坏这两老小主仆,伊丽莎白怕得腿只打抖擞着,依旧把双手护住身后的少年,手里乱挥着鸡毛毯子,而身后的少爷,急忙从电视下面的柜子掏出他尚未见过的爷爷送给他的护符,戴在了自己的脖子。
“伊丽莎白,你让开!我、我、我有爷爷的护符,爷爷可是最强的除妖师!让我来吧!把鸡毛毯子给我啊!”
“可是,少爷!......”
对话没有能进行下去,就被中断了.
因为木桶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出现了自己的眼前,而且那个木桶摇摇欲坠,包围着木块甚至出现了裂痕,而红色的符文尽数化作了红色灰尘被风一吹就散!
“嘭!”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能装下一个人类大小的木桶化作了纷飞的碎片,化作锋利的锐器倒插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而且十分精准地插在了两主仆的隔壁却毫发无损。
而且木桶里面还有无数的羽毛和粉末、白纸,现在纷飞在苗响这超大的房间呢。
被伊丽莎白张开手臂死死地护在身后的少年,能感受到了那苍老的身子传来的颤抖,他能她低声的咽呜“小项,小项小项.....”那是伊丽莎白住在家乡的孙子的名字。
没有犹豫,少年的身子动了,挣脱出了女仆长的拥护,从她手里夺过了鸡毛毯子,双手用握着剑的方式,竖在了烟雾前。
那是一道极为害怕的颤声,却带着勇气,最难能可贵的勇气。
“来吧,妖怪!要杀伊丽莎白的话,先......先先过我苗响这一关吧!”
忽然飞散的羽毛、白纸和粉末里飞出了一样东西砸向了自己,本该要挥剑,啊,不对,挥鸡毛毯子像个剑客一样砍下来了!
只是!只是!只是!太过害怕了,太快了!
他却选择了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而且头部还传来了一下撞击
......
(二)
少年还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头上刚刚的撞击却一点都不疼!可是说被乒乓球砸到都比他疼!
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地面,躺着一块超小的长方形红色柱状物体,而且上面包着的纸片还印着他超熟悉的东西!
——一只黑色斑马,隔壁上面还写着斑马班蜡笔!
什么鬼啊!自己被蜡笔砸到了!而且还是七年前就停产的蜡笔!少年已经被砸蒙了,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着......
而此时此刻,羽毛也缓缓地落下,白雾也被寒风所带走。少年的心也被带走了,眼睛没能从前方一开一分一厘,像被黑洞吸住一样,再也离不开了。
黑色炸毛的猫耳,被寒风微微扬起的及腰黑长发,那张通红的脸,精致得不像话的五官,特别是那妖冶的金色瞳孔,带着泪痕,美艳得让人词穷,让人心神不宁。
再加上那娇小的萝莉幼体披上一条长到拖在地上,只露出几个小小的指头的白裙。直接命中某人的靶心。
保持着扔笔动作的“小女孩”,嘟起嘴,两颊升起的红晕。
“错字,没有!看不懂?苗候!饿!”
那是雪地里的女孩声,少年手中的鸡毛毯子落在了地上。
......
已经只剩下惊愕的房间,升起了异样的气氛,再一次,第九次,他和他相遇了。
楼下的客房,那位年轻的道士却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从道袍的袖子里摸出了一只烟枪。
点燃,满屋的白烟,年轻却苍老的苦笑。
“还是见面了,命运是会玩的......”
又是一口浓浓的烟。
与此同时,楼上的房间,那个写“不然......”的纸片被寒风待到了窗外,其实后面还有补充......
——那是一个由蜡笔画成的愤怒火柴人,上面写着
——哥哥,不投食!苗候,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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